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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乘風歸去?

2002年9月3日

雖然中共十六大已定於11月8日在京舉行,然而各方關心的中共高層人事安排依然像個含羞矜持的新娘,嫁裝在身卻又姍姍來遲。其中的焦點問題是:江澤民究竟會不會留任?胡錦濤究竟能否成為中共第四代領導人?隨著十六大會期的日益臨近,江澤民似乎在和全世界玩著一個捉迷藏的游戲;香港一些權威媒體近日也曝出完全不同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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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稱,江澤民曾流露「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的心境圖片來源: AP

尤其是十六大召開前不到兩個星期,他還要前往美國訪問,並在布希的私人農莊裡和布希會晤。將十六大故意推遲到江澤民美國之行結束後舉行,這究竟是告訴美國「中國還是江澤民說了算」,還是有意讓江澤民在退位前作最後一次美國之行?對此,除小道消息外,香港一些權威媒體近日也曝出完全不同的版本。而《德國之聲》記者則從一些渠道獲得其他背景材料。

德州之行:最後的謝幕?

素來以嚴肅報導著稱、並在北京有著較為可靠消息來源的香港《亞洲周刊》資深特派員王健民,本周發表獨家報導稱,江澤民的去留抉擇,與海外大部分媒體的猜測恰恰相反:江澤民不會留任、不會垂簾聽政,而是將全身而退。

報導透露知情人士的話說,北京官方新華社是在八月二十五日公佈了十六大將於十一月八日召開的消息;這則全文四百字的官樣文章,有意或無意洩露了一條重要的訊息,就是十六大將通過兩個『總結』,即對江澤民自一九八九年六月中共十三屆四中全會擔任中共總書記以來,尤其是十五大以來五年的工作進行總結,肯定並確立江在中共歷史的地位。他認為,這樣的『總結』意味著什麼?「顯而易見,那就是江總不會再擔任任何職務,並從此在中國確立高層領導人退休的制度「。這就是所謂「棺未蓋而論已定」。

為了這個論定,北京當局還在新華社公佈了十六大召開日期之後數天,出版了由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輯的《江澤民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專題摘編)一書。這本專著收集了自八九年六月到今年六月期間,江澤民的三百七十多篇講話、報告、文章、書信、批示摘錄,算是對江作為中共領袖執政十三年的總結和肯定。

《亞洲周刊》的報導說,江澤民在十六大召開前訪問美國,並與布希總統在布希位於德州的私人牧場會面,被認為是華盛頓對江的最高禮遇,也是對江十幾年來縱橫國際舞台的肯定,以及對他急流勇退的贊賞和鼓勵。江澤民此行訪美,被認為是他在國際政治舞台聚光燈下的最後一次表演,然後光榮謝幕。

報導透露,其實,有關江澤民去留問題的思考,幾年前就有跡象可尋;尤其是近一兩年,江時有透露去意。去年十一月初,江與夫人王冶坪前往河北省趙縣參觀一座寺廟時,即已洩露了天機,透露了有意退位,要「與人同」和「皆自得」的心情。

去年初,江在接見香港的全國人大代表時,更清楚表示過「我欲乘風歸去」的意思。北京一位知情人士告訴亞洲周刊,江澤民其實非常嚮往平民自由自在的生活。據稱,江澤民年輕時是個比較喜歡熱鬧的人,尤其大學時代,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都玩,周未與好友爬山遠足。他九七年訪美時曾透露,他很喜歡逛商店,「可惜現在失去了這個自由「。

去年在趙縣的柏林禪寺,江澤民透露了「隱退」的天機:當時,江澤民意味深長地說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句話;他還特地向法師要了一幅書法作品,作品上手書的是中國宋代理學家程顥詩作《偶成》中的詩句:「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報導說,江澤民此時要「四時佳興與人同」的意思,其實也符合鄧小平當年安排江擔任中共總書記時的部署。

據悉,當時鄧小平在江任總書記的新領導層上任不久,曾召集江澤民等人談話,表示」你們這個班子還是年齡偏大」,點出了中共要永續經營的要害,也同時指定了胡錦濤接班的順位。

《信報》如是說

然而,香港另一份在知識分子中享有盛譽的報紙《信報》,日前卻刊登專欄作家任慧文發自北京的文章,稱江澤民將留任總書記;至於胡錦濤,則將出人意料地擔任政府總理。文章說,中國高層對„十六大人事安排其實已有基本共識,那就是認為無論從國內還是國際國內還是黨內形式來看,江澤民留任一屆總書記,三、五年後才由胡錦濤接任,對治黨興國有利;

當局認為,在江澤民留任總書記的情況下,胡錦濤作為第四代領導人,應當安排一個有實權的有利於他接班的職務,那就是新的一屆政府總理,這樣的安排有利於胡錦濤在減輕思想壓力的情況下輕裝上陣,稠繆未來。《信報》的文章還透露,以這樣的部署,江澤民留任總書記後,最主要的工作是抓„三個代表「思想的落實,而胡錦濤則是在第一線主持工作的最高行政領導,經過一段時間的過渡,江澤民再把所有權利交給胡錦濤,是比較穩妥的。

對於上述兩種截然不同的版本,香港外交和新聞圈內的一些分析家都持謹慎態度。據《德國之聲》記者在香港獲得的消息,不管江澤民是否留任,對江澤民派系來說,目前最為重要的其實是安排曾慶紅的位置,因為只有曾慶紅的位置安排好了,才能保證江澤民一旦退位後,他的影響力繼續在中國發揮作用;但恰恰是在這一問題上,目前看來還有阻力,這可能成為江澤民在人事問題上不按常規出牌,讓全世界都陷於捉迷藏游戲中的真正原因。可以預見,曾慶紅位置確定之刻,也是全世界知道江澤民是否退位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