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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人運動向中國社會發出挑戰

洪沙/李魚(法新社)2015年5月31日

在中國,越來越多的工人維護自身利益的意識在增長。他們已經不再是順從聽話廉價便宜的勞動力,而開始要求獲得尊重和應有的社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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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duktion von Adidas Sportbekleidung in China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Qilai shen

(德國之聲中文網)一些工人聚集在一家小飯館裡共同商討如何採取罷工的形式反抗鞋廠老闆的剝削,這時警察突然闖進來,帶走了這些工人中的頭兒。

位於廣東的番禺利得鞋廠雇傭的工人數量超過2000人。這家工廠為包括Coach在內的眾多國際名牌加工生產鞋類產品。工人們說,他們停止生產,佔據廠房,要求重啟勞資談判。

一位女工對法新社記者說:"他們衝進來,對我們說:『別動!』"有些工人說警察打了他們。一位婦女綁著很大的繃帶。

中國工人曾經給人留下的印象是薪水低廉,聽話順從,不過,台資企業番禺利得鞋廠工人舉行的罷工活動成為了一個典型的例子,體現出全世界的工人們不斷站出來要求改善他們的待遇。

一名男性工人說:"10年前,我們對法律沒什麼概念,也不知道捍衛自己的權益。"

改革開放以來,在低廉的勞工成本基礎之上,中國經濟實現迅速增長。現在新興起的工人運動引起了官方的擔憂。

番禺利得鞋廠只是廣東省內成千上萬家生產型企業中的一家。

Streik in einer Schuhfabrik in Dongguan
東莞工人罷工圖片來源: Zhang Zhiru

不久前,中國財政部長樓繼偉在清華大學發表演講時提到中國有可能"滑入中等收入陷阱"。

據中國勞工通訊提供的數字,去年中國國內發生過1379起工人抗議活動,同過去3年相比增加了3倍。

這其中就包括過去10年來爆發的最大規模的罷工運動--2014年東莞裕元鞋廠大罷工。參加人數達到約3萬人,這次罷工也被視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最大的罷工潮。儘管有工人被拘捕,但是罷工最終取得了成功。

中共對獨立工人運動心存芥蒂,只允許號稱代表2.9億工人利益的全國總工會存在,但實際上全國總工會更傾向代表僱主利益。

但是活動人士表示,中國已經出現的勞薪水源短缺現象以及最新頒布的勞動保障法都可以讓工人更好地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中國勞工通訊的工作人員說:"他們(工人)不只瞭解了自己的權利,同時也意識到,他們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工人階級不斷加強掌握自己命運的力量和能力。"

Streik in einer Schuhfabrik in Dongguan
東莞工人罷工圖片來源: Zhang Zhiru

13年前吳貴軍剛來深圳的時候,人們幾乎還從來沒聽說過罷工運動。那時候,吳貴軍每個月的薪水也只有幾百塊錢。

吳貴軍說:"那時候工人都是單獨爭取自己的利益,也沒什麼人談論捍衛自己的利益。"

現在進城務工的農民在工廠的平均月收入可以達到2864元人民幣,比2013年增長了10%。

吳貴軍說:"工人們更加勇敢。一方面提高生活水準,另一方面他們也開始要求獲得尊重和在社會上應有的地位。"

雖然在中國罷工和組織罷工都不是非法的,但是吳貴軍卻被中國官方以"涉嫌聚眾擾亂交通秩序"的罪名關押了一年多,直到被無罪釋放。

現在中國官方面臨著一種進退兩難的困局,一方面要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準以保統治的合法性,另一方面又要保證企業的財富能繼續增長。

同時官方還擔心出現社會騷亂,希望能夠看到經濟進一步增長。不過同亞洲很多國家相比,中國的勞工成本已經不再具備優勢。

利得鞋廠的一名工人說:"政府只會打壓我們工人,他們只替老闆們說話。"

利得鞋廠沒有一名管理人員,沒有一名警察願意接受採訪發表評論。

罷工了6天後,工人們返回到工作崗位,重新勞動。他們說,他們做出了妥協。一名女工說:"基本上來說,我們得到了我們想要的。不過,我們的薪水還是很低。我們又怎麼可能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