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約正式東擴

春日暖陽照耀下，手捧19個北約老成員國和7個新成員國國旗的護旗手在軍樂的伴奏下在華盛頓白宮前列隊，準備舉行升旗儀式。除了7個新成員國的國家和政府首腦外，入盟候選國克羅埃西亞、阿爾巴尼亞和馬其頓的總理也出席觀禮。

美國總統布希對國會議員、政府成員、各國使節以及軍界代表發表講話，對北約的中心任務進行了闡述：「保衛各成員國免受任何形式的外來侵犯是北約的中心任務。今天，北約盟國面對的是新的敵人。從紐約到馬德里，恐怖分子殺害了無辜的平民。他們憎恨盟國代表的一切，憎恨我們的自由，恐懼我們的團結，想使我們分裂。但是他們終將失敗，我們不會被分裂。」

本次擴展最大的新成員是羅馬尼亞，它為北約增添了9萬3千人的兵力以及大約10億歐元的軍事預算。其它幾個新成員國的兵力總和加起來不足10萬人。但是東擴的意義並非僅僅在於加強軍事實力，而更多在於加強美國與新歐洲之間的聯盟關係。在政治家額手稱慶的同時，軍界卻更多地感到憂慮。

位於波昂的國際轉換中心東歐問題專家安德裡亞斯.格呂德爾認為，新成員為北約帶來的軍事貢獻有限，他說：「這些國家可以向北約防區以外的地區，特別是阿富汗和伊拉克派遣軍隊參與行動。但它們更主要將起到航空母艦的作用，即北約可以在採取軍事行動時使用這些國家的機場。它們向北約提供的更多是服務性的功能。新成員向北約繳納的會費總額很小，而從它們正式成為北約成員的那天起，它們就會大大降低國防開支，因為它們將加入北約看成是物美價廉的安全保障，因此也就不會在軍隊現代化方面做出更多努力。」

格呂德爾還指出，儘管北約為新成員國的加入提供了援助，但這些國家的軍隊裝備至今仍然只有10％－15％合乎執行北約任務的標準，其餘部分則破舊不堪。重型武器大部分來自前蘇聯或是仿製蘇聯產品，對此進行改造需要大量經費，將給北約預算造成很大負擔。另外，雖然老成員國希望新成員國的軍事現代化將給盟國的軍事工業開闢新的市場，新成員國能夠成為潛在的軍備購買者，但這一希望未必能夠實現。匈亞利就是一個例子。匈亞利入盟後購買了一批軍用直升機，但是它既沒有向美國也沒有向歐洲盟國下訂單，而是購買了瑞典產品，此事曾在北約內部引起激烈爭執。那麼北約的東擴是否僅僅是一個象徵性的舉動？

前北約最高指揮官沃爾夫剛.阿爾滕堡說：「不，東擴不僅具有象徵意義及政治意義，對於聯盟內部所有成員國來說它首先具有重要的安全意義。沒有哪個國家－即使是美國，有能力獨自採取行動對付新的威脅。整個行動必須有多方參與，只有這樣才能阻止恐怖活動的發生。」

隨著7個新成員國的加入，北約的勢力範圍從北海達到了黑海。新成員国斯洛維尼亞與衝突病灶巴爾干半島接壤。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洲大陸的分裂狀態終於被克服。現在，原軍事聯盟華沙條約組織又有成員轉變為北約成員，原本屬於前蘇聯的波羅地海三國也加入了北約。對它們來說，前蘇聯的統治意味著佔領，它們將竭力阻止再次被俄羅斯佔領。因此，加入北約對它們來說也是抵禦俄羅斯的一種安全保證。美國則利用這一機會繼續向東擴展勢力。從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很容易就可以到達高加索及中亞一帶的危機病灶。而從波羅地海出發，美國也可以通過北約的空中偵察機對俄羅斯進行大面積偵察。

出於上述原因，北約的東擴對俄羅斯來說不啻是一種挑釁。俄羅斯國防專家繼承了普丁昔日安全問題顧問亞斯特布斯基的觀點。亞斯特布斯基在接受德國之聲記者採訪時說：「俄羅斯從未改變在北約擴展問題上的原則立場。或許隨著世界政治的變化，調門有所改變，但我們自始至終不贊成北約擴大。我們認為北約擴大缺乏真正理由。眾所周知，北約所要對付的敵人已經不再存在。」

俄羅斯軍事專家最擔憂的是北約是否會在波羅地海沿岸國家建立新的軍事基地。俄羅斯認為這無法令人接受。而北約的計劃則是，吸收新成員國後加強空中偵察，包括對俄羅斯的空中偵察。今後北約將從立陶宛出發監視俄羅斯的大部分地區。這也正是俄羅斯無法想像並加以譴責的。那麼北約的東擴是否會嚴重損害北約與俄羅斯的關係呢？阿爾滕堡說：「我不認為雙邊關係會受到損害，但肯定會受到影響。這取決於北約怎樣向俄羅斯和獨聯體國家表達自己的立場，並向對方表明，北約成員國的數量過去十年中從16國增加到26國，這一結盟過程並非針對俄羅斯，而是為了更好地打擊全球範圍內的恐怖主義。」

但是，俄羅斯針對北約的威脅採取了明確的防禦措施，它已部署S-300空中防禦系統。此外，莫斯科還表示，假如波羅地海國家以及斯洛維尼亞不盡快加入歐洲常規武裝力量條約，俄羅斯將在加裡寧格勒擴充軍事力量。歐洲常規武裝力量條約為簽約國兵力以及外國駐軍的數量制訂了上限。不僅如此，數天前俄羅斯國防部長伊萬諾夫還威脅說，做為對北約擴展的回應，俄羅斯將修改其軍事計劃和戰略方案，其中包括核部署。那麼，北約目前應當採取哪些措施來消除雙方的相互懷疑呢？阿爾滕堡說：「應盡可能與俄羅斯合作。我認識俄羅斯將軍利巴喬夫本人，我知道他恰恰是對於俄羅斯飛地加裡寧格勒所處的形勢感到非常擔憂。我相信他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即北約擴展並非是為了加強打擊國際恐怖主義的力度，而是針對俄羅斯採取的措施，是擴展抵禦俄羅斯的聯盟。」

實際上，目前俄羅斯與北約已簽署了特殊合作協定，這在13年前前蘇聯解體時是無法想像的。俄羅斯在北約－俄羅斯委員會中幾乎對所有問題都擁有發言權。但北約的外交官們卻一再抱怨說，俄羅斯的代表並不常利用這一有利條件，相反卻首先把自己假設為受威脅的一方。對此，北約秘書長舍費爾說：「北約和俄羅斯之間需要一種夥伴關係，這種夥伴關係既建立在北約利益基礎上，又建立在俄羅斯利益基礎上。這一強有力的夥伴關係意味著，我們不僅將討論容易解決的問題，同時也要啃硬骨頭。我認為，新的成員國有能力處理好這一關係。」

本周五，7個北約新成員國的代表在位於布魯塞爾的總部舉行了升旗儀式。之後，北約26國外長舉行非正式會晤，會議中心議題是北約在伊拉克發揮的作用、阿富汗局勢、科索沃問題以及如何打擊恐怖主義。

（舒欣）